我坐在家人席位上,在台上笑容洋溢的毕业生中我寻到了任阡陌。
他站在站台中间,他眼神晶锐、平静如水地望着国旗,待到敬礼仪式完毕,他缓缓站上发言台,代表全体毕业生致辞。
他的毕业致辞,平静又深刻,撬动着每个人的回忆,他如伫立在暴风雨中的灯塔,每一次灯光闪烁,便会引起远方归来的船阵阵鸣笛。
“不负年华,无愧于心,我们顶峰相聚。”
语末,典礼进入了尾声,毕业生与导师相拥道别。
我看着屏幕上的优秀毕业生介绍,任阡陌三个字镌刻在最前,所得的荣誉更是令人惊叹,原来他的能力如此出众,受人崇拜不无道理。也许就我这种俗人不能理解他所在的高度吧。
我想了想,不由得感叹。
我这样的人,果然和任阡陌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,他所谓顶峰相聚,我只能在山下仰望。
想到深处,我心头不由得自卑,昨晚涌上心头那股悸动,渐渐被自卑感给冲淡了,我或许不该有那般想法,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。
“阡陌这孩子,还需打磨。”
任父的话语在我耳边传开,他话语之中藏着深刻的自豪,但他又不希望自家孩子过于自傲,在外人看来显得他对自家孩子很苛刻。
“我的孩子过得开开心心就好了。”
任母起身迎上走来的任阡陌,抚摸着他胸前的领带,脸上洋溢着笑容。
我呆呆地看着屏幕,任阡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,他揉了揉我的肩,我从恍惚中清醒,转头看到任阡陌那深邃的眼神里。
他深邃的眼神藏着我意想不到的温柔,我慌乱地避开他的视线,故作淡定地转头看着台上,他离得那么近,连呼吸都听得到声音。
“在想什么?这么入迷。”
“唔,没有什么一些琐事罢了。”
任阡陌环我而抱,他的气息在我耳边漂浮,我脑袋像是海边泛起的波浪冲向岸边激起阵阵颤栗的浪花,
脸色发红,周边有人我不好起身躲开他的怀抱。
我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,慢慢地觉得莫名的安心。
“我知道明天以后,你会离开很久很久,今天陪我好吗?”
任阡陌知道我将要进修的事情,我接下来三年的计划是随夫人四处拜访老友,夫人的朋友遍布天南地北,她名望令我大感意外,她这种地位的人会看上我这个天赋不算惊艳的人,是我心里最大的疑惑,但我无需猜忌她的目的,这是我成长的机会,也是目前我向上爬的捷径。
我可以无条件的相信夫人,我没有什么可以顾及了。
“嗯,我陪你。”
……
正式毕业典礼结束,晚上学校举行了较为放松的毕业晚会,大家畅所欲言,各展才艺。
穿着黑蕾丝裙,身材在暖黄的灯光勾勒之下,浮现出令人惊艳的美,我不适应被这么多人盯上的感觉,心想晚会赶紧结束,然后逃离这个地方。
随性地吃几口甜点,放下餐盘不在多拿,我斜靠在墙上,看向舞台中央,那里站着任阡陌。
从晚会开始,有一群女孩子盯上了他,在找机会邀请他共舞。任阡陌拉着我打消了她们想要上前搭讪的心思。
任阡陌这种质量的帅哥确实是很抢手啊,我这刚去洗手间一会儿的功夫,任阡陌就被拉去跳舞了,我能感觉到他的无奈,想必与他跳舞的女孩地位也不低,不然他不会如此妥协。
看到他吃瘪的样子,我心里倒是有些开心。
我意识到差不多的时候,迎上跳完舞的任阡陌,占据他的伴舞位置。
“没想到一会功夫,你就被拐走了。”
在任阡陌耳边淡淡地轻笑,看到他的耳根有些发红,这让我更想去试试任阡陌的底线,他到底会不会羞红脸呢,我试着在他耳边呼气。
“呼~你好像脸红了……”
任阡陌放在我腰上的手微微捏紧,他在警告我。
“这些勾人的动作,从哪里学来的?”
“唔嗯,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别玩火。”任阡陌声音充满磁性,他带着侵略性眼神地盯着我。
“好好的...”
我老实了很多,反应过来自己做出的行为有多暧昧,不由的惊讶自己会做出这种行为,我越想脸越发烫。
我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,任阡陌会怎么看我啊,他不会觉得我是在诱惑他吧。
没看到任阡陌害羞的样子,我倒是自己羞红了脸,得不偿失。
我心不在焉地跟着任阡陌的节奏跳,舞蹈很简单随意,不过对于我这个从未接触过舞蹈的人来说有些难度,偶尔还是会踩到他的脚。
任阡陌只好带我到一旁的沙发上休息,他拿着酒杯敬上来问好的人,不一会儿就喝了三两杯,我握着杯子看着杯中的果汁,心里觉得任阡陌不让我喝酒有点过分。
我又不是不会喝酒,在这个大家举酒庆祝的时候,凭什么他可以喝酒,只有我在喝果汁,这样显得我很没有面子。
“我想喝一点。”
果汁喝完,我想要倒一杯红酒。
“不行。”
任阡陌拒绝得很绝对,我一下无言,因为周边有人我不好当面争辩,只好趴在他耳边争取道:
“凭什么?你能喝,我也能喝,这是对等的,你少看不起我了。”
任阡陌还是没有一丝退步的样子,不过他倒是很享受我在他耳边说话,我意识到这个样子有些暧昧,只好坐回原位,安静地看着桌子上的红酒,心里有点置气。
任阡陌迎上了一位熟人,是那天篮球比赛上连进七个三分球的人,叫罗度好像。
他们聊得火热,于是我趁机拿起任阡陌桌上的酒杯。
“我就喝一点,没事的。”小声嘀咕。
酒这东西在我看来,不过量,小杯怡情没有问题。
而且我以前也能喝个两小杯白酒,这半杯红酒更是不在话下。
我抿了一小口,觉得还行,红酒的醇香在我舌尖漫开,味道令我沉醉。
不知不觉,半杯下肚。
舞曲刚结束,我的身影隐藏在暗淡的灯光下,任阡陌没发现我的情况,我悄悄地又倒了一杯。
“唔嗯,敬你。”
我敬了旁边有个不认识的妹子,自认为有些豪气,却不知在她看来我是什么样子。
又是一杯下肚。
任阡陌又和一群人聊起了起来,不是发出难得的笑声,想来他这个严肃的人也不是那么难相处,难相处只不过是跟他不在一个地位上怕聊不上话罢了。
我又敬了妹子一杯,妹子好像有些受宠若惊,拿起酒杯回应我,我也不管她有没有喝,自己先一杯喝下,说是红酒需要品,在我这个俗人看来好吃好喝的东西就要多吃多喝才算对得起自己。
我越喝越快,快到任阡陌回头看到我的时候,桌上几瓶酒已经被我喝完了。
“放下。”
他夺过我手上的杯子,阴晴不定。
“我我,就喝了一点。”
他锐利的眼神让我心里莫名害怕,身体的乏力感让我有些后悔不听他的话,说话也不受控制的吞吞吐吐起来。
我不应该这么失态,摇摇晃晃地起身想要去卫生间洗脸让自己清醒一下。
“回家。”
任阡陌扶起我,微捏着我的肩膀,示意我别乱动。
“抱歉我我....”
“不用道歉。”
任阡陌带着我出门,坐上车后,他握着方向盘沉默了很久。
“你现在和以前不同了,在外要注意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我酒意上头,意识开始有些漂浮,尽力地回答任阡陌。
红酒的后劲很大,刚开始我还能保持清醒克制这股劲头,现在我觉得在过一会可能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发醉。
我捂着胸口感觉有些闷热。
“好热。”
视线里,任阡陌的样子越来越模糊,我最后看到他一脸紧张地靠过来询问我的情况,我很想回答,但视线一点点模糊至黑暗之中。
他的严肃,原来不过是装装样子啊,说到底还是关心着我,更确切地说是他的妹妹,我不禁觉得任阡陌真的是一个好哥哥,用心地保护自家妹妹,不让她受一丝伤害。
不想有一天真的妹妹回来,我暗淡而去的样子会有多狼狈。
或许我不该贪恋他这份温情,这会让我深陷漩涡不能自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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